今年是2011年,也是我55歲之年,開始記下陳家家族的故事,留給自己,留給小孩。
在童年,我時常有個夢。夢到一個燒窯工人,赤著上身,下半身褲子沾滿汙泥,站在山坡望著竹山家園的方向。我告訴父親此夢境,父親聽我描述的模樣,他嘆息的說:「那個人應該是三代
聰明公」。
在濁水溪的對岸,原來的中潭公路是沿溪岸興建,而這本來就是古代濁水(今為名間)通往集集的道路。沿著山路分佈著小村莊。我開車一站一站的找尋。在柴橋頭此地的一片龍眼與其他樹木混合生長的雜林,自那個方向,望回溪洲子的老家,那個角度就是夢中的情景。
聰明公在林爽文之亂那段時期,在集集與清兵作戰。當時死傷慘重。許多骸骨被集中於集集和平國小的萬應祠。至今每年農曆八月二十三日,還留存著以飯擔配合著祭品祭拜這些孤魂的節日。
聰明公自此逃出,躲在柴橋頭的燒窯場內擔任工人。燒窯工作常有工人人來人往,而且此工作每日攪拌泥土,製成土胚,再送入窯洞。工人每天面目都被泥土或炭燼覆蓋,因此不容易看到其真面目。
聰明公就在此地隱姓埋名,等待著回鄉的機會。每天他只能站在高處看著家鄉的方向。
日復一日,
聰明公未曾有返鄉的一日。在他年老病重之時,他告訴燒窯工廠主人他自己的身份。拜託他日將他骸骨送回溪洲子。
聰明公埋於野山並無墓碑,只有以一堆石頭為標記。燒窯主人到了老年再將此件事交代於其兒子。時間又過了二十年,在風聲平靜之後,燒窯主人的兒子找到溪洲子陳家,那時已是五代
再興公的時代。陳家趕到柴橋頭的荒山,那是身份不明的流浪工人埋身之處,整座山坡已無痕跡可尋。這是陳家來台祖先中,至今無風水可祭拜的三代祖先。
我找到夢中的位置。事件已經過兩百餘年。山坡上有龍眼樹,有相思樹,還有雜木。地上大石四散分佈,這也是此塊山坡在後代未加以開墾的原因。地面一些隆起的痕跡,依然可辨識。三代祖先
聰明公就是埋於此片坡地,但是已無跡可尋。
在暮色蒼茫之際,我回首遠望竹山老家,中間是濁水溪。一溪之隔,使得
聰明公終生無法返鄉,無法葉落歸根。每天傍晚他就站在山坡眺望家園,一望就是數十年。
我焚香祭拜,並燒起紙錢。
聰明公無法魂歸故里,只能寄望後代子都能永憶先祖。每次開車路過柴橋頭,在公路旁側即可看到此片山坡。我停車默禱,也要兩個兒子合掌默念,願
聰明公在天之靈能夠看到陳家一代一代的成長。
在數年之前,遇見一位修佛之師父。師父自修道轉為修佛有其特殊能力。見到我時,他竟說出我有一位先祖無法魂歸老家,而其英靈永遠看顧陳家。最後此文武雙全,鄉野傳聞的奇男子
聰明公,又投胎回到陳家為九代子孫,其心願即是要重振陳家。這位九代子孫是誰,他笑而不答,因為這已是天機。
陳家開枝立葉分散各地,
天和公為 聰明公之獨子。 聰明公之後人將近百餘人。如今 天和公之後代子孫因為有祭祀公會而能定期相聚。
聰明公的故事也得以代代相傳。
我自國小開始即夢見
聰明公生前的模樣。
聰明公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,一生的傳奇為後代子孫所傳誦。希望陳家後代子孫,都能成為一個男子漢。如此我才能說,我們不負祖先之英名。 |